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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拉郎)为什么有人喜欢高领毛衣?

原作:麦田里的守望者
配对:霍尔顿/詹姆斯
警告:拉郎,拙劣的自言自语。他们在书里大概只有三页交集。

——
我搞不懂为什么有人喜欢高领毛衣。
它很扎人,无论什么料子。

我有一件据说很贵、用了很棒的料子做的的高领毛衣。我只穿过它一次,它让我难受了整整一个月。
我向安多里尼先生抱怨过这件事。他说我真矫情珍贵。我觉得他说的很对。也许我真的是太矫情了,不能容忍他半夜起来摸我额头。可是我忍不住去想,也许他半夜抚摸我的额头和他抱起詹姆斯•卡尔斯的动机是一样的,也许这是他苦心琢磨的潜意识鼓舞法,更何况他是同性恋又怎么样呢,他一直待我不错,他可以算得上是我最喜欢与之交谈的老师。
我的意思是,我不能因为一件事而质疑他所有——虽然大家总是这么做。他是个有意思的人,他的有趣会因为一个误解(或者不是)而消散,这个认识让我很难受。

我喜欢和有趣的人呆着,即使什么也不说,单看他们眨眼的频率也让人觉得着实有趣。有些时候言语反而会阻断我的探寻。
那妞儿说我不喜欢任何事。
不呢,我喜欢的事可多着了。

她喜欢绽放的花,她喜欢向别人传教,他喜欢洗手的时候搓出很多泡泡,她喜欢坐火车的时候和旁边的人谈论自己的孩子,她喜欢下棋的时候眨眼睛,她喜欢给别人鲜花,她喜欢跳舞的时候踩别人的脚,他喜欢拨弄他的眼镜,他喜欢和女孩儿约会。
我喜欢观察他们。

詹姆斯•卡尔斯站在我面前,我对他的了解仅仅是知道他的名字。他努力看着我,又习惯性地低了些头,眼皮拉拢了两下,再一抬头,目光已没有躲闪。这种带些迟疑的自白还挺可爱的。
他向我借那件灰色的高领毛衣。

我不觉得有人会记住那件毛衣,我是说,你们都不是那种会无聊到在意毛衣袖口有一笔没扎紧的人。

而且我只穿了它一次。
我应该告诉他这毛衣会扎人,然后拒绝。
可是我没有。

詹姆斯•卡尔斯絮絮叨叨着:这周末我表哥来看我,我希望能让他放下心来,他一直咕哝着我需要一件好毛衣,我觉得的自己衣服已经足够了,不需要他为我操心。他是个混蛋,但也是个好哥哥,我说不清,他一边对我喷烟一边戳着我的脖子,说,一件高领的——能抵御任何伤害的——了不起的毛衣。我觉得他当时可能是嗑嗨了,像往常一样。可是第二天他还在絮叨那件毛衣,吉米,你一定得穿上它,他说这句话的表情很认真。——抱歉,自说自话了起来。他突然局促地变了几下口型,但都没发出音节。然后又低下了头,专心呼吸着。
没事,我挺喜欢听人漫谈的。
他的声音有点抖,像是挂在天上的云,莫名其妙地积起散去。我有一种想向他要电话的冲动。

然后他羞涩地笑了,脸上的余韵比冬天的指尖还浓烈。
我可以帮你把那件毛衣的袖口拉紧些,如果你同意的话?

我是说过我想当个麦田里的守望者这样的话,这不奇怪,谁的脑中都存在一个这样荒诞的意象——人们在山崖上排着队往下跳;总有人踮着脚站在树梢上;太阳像软面包一样每天掉碎屑。
我没想到会在路上碰上卡尔斯那小子,那是他向我借毛衣后的第二天,也是他将我的毛衣染了个通红的那天凌晨。
他穿着那件毛衣。

看自己的衣服出现在别人身上是有些奇怪的,在看到他的那一刻,我就想向他要回我的衣服,然后套上它转身离开。
秋天的早上和冬天的早上差不多,冷冰冰的。还好没有下雪,要是下雪了我就不能责怪天气了,因为不会有人讨厌雪的。
詹姆斯•卡尔斯没有看到我,或者说他装作没有看到我,我搞不清楚是哪一种。我想着等到我和他对视的那一刻,我就向他要回我的毛衣,可是他没有看我,所以我并没有要回来我的毛衣,然后我彻底地失去了我的毛衣。

他很瘦,腕子和铅笔一样,一折就能断。
我敢肯定有人想掰断他。

他消失在我的视野里了,在此之前他理了理领子,像是不太舒服。虽然我没有和他说这件事,他应该也是知道的。即使不知道这件事,当他穿上两分钟后他就应该立刻明白了。我想象着细小的毛绒的扎人的线头骚弄他的脖子,随着他的呼吸起伏。他不太稳定的飘忽的声音突然间在我耳边响起。我知道我周围没有人,这是我的想象,他走在我旁边,阳光粘在我们身上,流在他苍白的脸上,烫在那件毛衣上,把它煮得像浅灰色。卡尔斯在说着什么?他一直说着,说着他表哥的事,谈论他生活的细节。

他被推下去的时候,我正在洗澡,从窗户那看见一个快速坠落的影子。
有一瞬间,我以为太阳掉下来了。
火红的灿烂的砸了一地的阳光,溅射出来点点闪烁。啊,我的灰色的高领毛衣变成了红色的。它大概是洗不干净了,就像詹姆斯•卡尔斯一样。
安多里尼先生立刻跑到他的身边,像是一只飞蛾,用自己的翅膀包裹住碎了一地的太阳。

卡尔斯死后没有人把毛衣还给我。我想去把它要回来。我走在路上,阳光很好,地上白茫茫的,看不清东西。恍惚之间,我感觉和卡尔斯擦身而过。
嘿,我的毛衣,你该还我了。这次我叫住了他。
卡尔斯只对我腼腆地笑了一下,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。
对不起什么?如果早知道你会死,你就不会向我借毛衣了吗?
是的。

你在撒谎。
如果你非要这么认为的话。
我看见你啦,在那个时候,在你生命结束的前一瞬间,你把他扎紧了吗?
他张嘴,仿佛要给我一个回答。
可他还没来得及回答,就像被什么东西催促着,要赶路似的,急忙向我抿了个笑容就走了。

这是一条狭窄的路,没有其他岔路,没有其它人,只有我,和冰冷的阳光。
我在去参加他的葬礼的路上。

一个女人哭得很厉害。可她没有她看起来那么伤心。
我问她,他扎紧了吗?
什么?
我不再继续发问了,我在这儿是得不到答案的。我大概永远也得不到答案了。我看着他的坟墓,叹了一口气。照片上的他没有在笑,我替他笑了一下,算是回应他之前留给我的那个笑。

之后我走进了一个商店。里面卖着一些衣服,都是些丑的不能再丑,可能要在这架个三五年,然后扔进垃圾堆的衣服。其中有一件灰色的高领毛衣,和我以前那件完全不一样。不知为何,我把它买下来了。店主仿佛看到了一个冤大头,向我热烈地推荐其他的衣服,说他的料子有多么多么的好,绝对不会扎脖子。我把我身上所有的钱都花光了,也只买得起这一件。
妹妹那妞儿从远处走来,拿着两个冰淇淋。她看见我,咯咯笑个不停。
你这件毛衣真丑。
我附和她了一句是的,这件毛衣真丑。

为什么有人喜欢高领毛衣?
他不喜欢高领毛衣。
他只是想穿上它,感受一下太阳坠落的那个瞬间。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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